观潮的螃蟹丨湖南这部法立在学生心里

红网时刻新闻记者 刘容 王敏(wángmǐn) 衡阳报道 “87.0%的受访家长认为需要重视学生心理健康(xīnlǐjiànkāng)问题。” 中国青年报在2024年5月(yuè)对1000名家长进行问卷调查，得出了这样的统计(tǒngjì)结果。 在学生心理健康的立法方面，湖南成为(chéngwéi)了“吃螃蟹者”之一。 今年7月1日起，《湖南省促进学生心理健康条例》（以下简称《条例》）正式(zhèngshì)实施(shíshī)。 ▲衡南县的学生以游戏形式，进行心理减压。（图源(túyuán)：衡南县教育局(nánxiànjiàoyùjú)） 这部(zhèbù)《条例》在制订过程中有哪些鲜为人知的故事？又将力图破解哪些焦点问题(wèntí)？ 一名女生的(de)“流泪”建议 “父母在外地打工，我从初中开始，就和弟弟单独住了。我除了(chúle)上学，还要照顾好自己与(yǔ)弟弟的衣食住行……希望父母能(néng)多联系、多回家、多陪伴。” 今年2月，湖南省人大常委会立法调研组专程到衡南县调研，并在衡南九中召开座谈会(zuòtánhuì)，听取8名来自不同学校的学生代表(dàibiǎo)对心理健康的实际感受和立法建议，在现场，一位女生说(shuō)着说着就哭了。 衡南县泉溪中学初三学生(xuéshēng)黄雅婷是8名学生之一。她向记者回忆，“当时，来自省城的叔叔阿姨们(men)说，听了我们(wǒmen)的发言，让他们很受触动”。 ▲2月20日，湖南省人大常委会立法调研组与8名(míng)来自不同学校的学生代表面对面座谈(zuòtán)。（图源：湖南省人大融媒体中心） 湖南(húnán)是劳务输出大省(dàshěng)。据2022年湖南省民政厅在对一份人大代表建议的公开答复中提到，目前湖南有农村留守儿童约53万人。 7月2日，“农村学生抑郁风险高于全国平均水平”登上(dēngshàng)热搜榜第四名(dìsìmíng)。数据来源于今年5月，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发布的心理健康(xīnlǐjiànkāng)蓝皮书。 过去(guòqù)很长一段时间，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促进问题，一直是个难题。 ▲7月2日，百度热(rè)搜榜截图。 近年来，随着湖南经济发展换挡升级(shēngjí)，越来越多的务工人员回到(huídào)家乡工作。 据(jù)湖南省人大常委会立法课题组的(de)调研，对比2019年和2023年，省内和父母均不住在一起的学生从(cóng)39.6%下降至27.1%，这意味着留守学生的比例下降了不少。 留守学生“流泪”的建议，最终写进了(le)《条例》。 《条例》明确，“留守未成年学生的家长需加强与(yǔ)学校沟通，每周至少与孩子联系交流一次，每年安排适当(shìdàng)时间陪伴，给予亲情关爱”。 ▲湖南省长沙市第一中学开展《非暴力沟通(gōutōng)》家校共读活动交流(jiāoliú)现场。（图源：长沙市一中） 记者了解到，在此次立法过程中，调研组做(zuò)了不少“功课”。 今年3月(yuè)，由湖南省人大常委会(réndàchángwěihuì)、省教育厅等部门联合而成的调研组成立。在随后的几个月里，调研组的足迹遍布全省。 与此同时，省人大教科文卫委与省(wěiyǔshěng)社科联、省教科院联合，成立了专门的课题组(kètízǔ)。 课题组面向全省6482所中小学校(xuéxiào)开展问卷调查，走访了5个市州16所学校，对学生、校长、教师、家长、精神科医生等群体进行了访谈，并前往北京、深圳实地调研，梳理了多个省份(shěngfèn)的政策，最终形成(xíngchéng)《关于加强和(hé)改进我省中小学生心理健康工作的几点建议》，为立法提供了重要参考(cānkǎo)。 《条例(tiáolì)》吸纳的“衡南经验” 看了前面(qiánmiàn)的内容，可能有些(yǒuxiē)读者会好奇，立法调研组为什么要专程到衡南县调研？ 因为在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(gōngzuò)方面，衡南䠀出了自己的“路”。 2019年5月，衡南县在全省率先启动“家校共育”试点工作，一场由县委书记挂帅，涵盖宣传、财政、教育、民政、卫健等10余个部门(bùmén)的(de)县域行动全面铺开，并创新(chuàngxīn)推出中小学(zhōngxiǎoxué)心理健康教育工作“八个一”模式。 按照这一模式(móshì)，衡南县把心理健康教育纳入中小学校本课程重要内容，按照每两周1课时(kèshí)标准开足、上好。 同时，以省标2倍、生均20元/年落实(luòshí)心理教育专项经费，因地制宜建设(jiànshè)“知心屋”130个、“家长学校”163所。 衡南县还运用(yùnyòng)沙盘游戏、欢歌畅响、集体跑操、个辅团辅等方式，为(wèi)学生减压；与专业医院联合(liánhé)建立定点协作医院，开通“绿色通道”双向转介等。 在前端预防、中端管理(guǎnlǐ)、末端干预“全链条”上，衡南县为学生提供全过程心理健康服务(fúwù)。 ▲衡南县的学生心理课堂(kètáng)。（图源：衡南县教育局） 国家义务教育(yìwùjiàoyù)心理健康监测最新数据显示，衡南县四、八年级学生积极自我水平(shuǐpíng)高于(gāoyú)全国4.0个百分点，学生抑郁倾向比例低于全国7.0个百分点。 “《条例(tiáolì)》中，多处吸纳了‘衡南经验’。”衡南县教育局党组书记、局长刘华军(liúhuájūn)一一为记者梳理。 衡南县构建了“全过程心理健康教育(jiàoyù)，全员心理健康老师”，这在《条例(tiáolì)》第六条得到了体现； 衡南的每一所中小学，都设立了(le)心理咨询室、知心屋，这一点在(zài)《条例》第九条得到了体现； 衡南县推行“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‘首发必问必报(bìbào)必管必奖’机制”，这在《条例》第十一条得到了体现(tǐxiàn)…… ▲衡南一中心理(xīnlǐ)教师陈建世给学生制作的部分(bùfèn)“心理卡片”。（图源：湖南省教育厅官网） 省人大教科文卫委(wěi)有关负责人认为：“衡南经验具有可复制、可推广的价值，但站在全省角度，既要‘解剖麻雀(jiěpōumáquè)’，也要采集大数据。” “一个也不能少(shǎo)”的讨论 《条例》起初的草案版本叫《若干规定》。在《若干规定》首次提交湖南省(húnánshěng)十四届人大常委会第十三次会议审议时，其中一处关键表述(biǎoshù)，引发热烈讨论(tǎolùn)。 2024年11月27日，该规定草案一审现场，有人(yǒurén)提出，将法规(fǎguī)适用范围调整为中小学生心理健康，并将法规名称修改(xiūgǎi)为《湖南省促进中小学生心理健康若干规定》。 这个建议，立即引起省人大常委会其他组成人员的(de)反对。 “守护学生心理健康，一个也不能(bùnéng)少！” 法规草案所(suǒ)针对的学生群体，原本覆盖了小学、初中(chūzhōng)、高中、大学等阶段(jiēduàn)，如果将范围缩至小学和中学，则意味着大学生心理健康不在立法保护的范围之内。 ▲5月26日(rì)，湖南科技学院开展大学生心理健康日宣传教育活动。 事实上，大学生和中小学生一样，也有可能存在心理健康问题(wèntí)。 这时，有人详细列举了近年来大学生群体存在(cúnzài)心理问题的案例和相关数据，说服(shuōfú)了在场的审议人员。 根据湖南省地方性法规名称适用及体例规范的(de)规定，立法工作组将法规名称修改(xiūgǎi)为《湖南省促进学生心理健康条例》。 对几大(jǐdà)焦点问题的“破题” 《条例》共23条，本着(běnzhe)务实原则，不设章节。 “湖南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并不突出，但工作(gōngzuò)一直走在前。”省人大科教文卫委有关处室责任人(zérènrén)说。 这个“走在(zài)前”，就包括《条例》着力破解几大焦点问题。 立法调研组(diàoyánzǔ)在调研中，了解到学生心理健康工作(gōngzuò)，面临几个焦点问题。 许多地方单用学生(xuéshēng)极端案例发生数，来评价学校工作(gōngzuò)，使学校不得不将工作重心从面向全体学生的(de)教育，后移至面向高危学生的干预，导致主动防御的工作减少。 ▲5月，长沙市雅礼书院中学(zhōngxué)打造心理健康周系列活动。 比如，缺(quē)服务规范，缺协作机制，等等。 而(ér)《条例》针对这些问题，都有“破题”。 在责任方面，《条例》清晰(qīngxī)界定了家庭、学校、学生、政府及其组成部门等各方的“位(wèi)”与“责”。 比如，针对学生父母或监护人的职责，共有648字；针对学校的责任和任务，共列(gòngliè)了(le)8条，长达1732字。 从这些要求可以看出，心理健康(xīnlǐjiànkāng)，重在预防。 ▲长沙市一中2025年(nián)“我爱我”心理健康月视频剪影。 在规范服务方面，比如《规定》提出(tíchū)，“鼓励(gǔlì)将心理治疗项目全面纳入基本医疗保险支付范围”。 衡阳师范学院党委委员(dǎngwěiwěiyuán)、副校长(fùxiàozhǎng)唐芳贵认为，这一点不仅要落实到位，还要尽快落实，以减轻患者就医负担。 在协同方面，《规定》明确，“实行党委(dǎngwěi)领导、政府主导、部门协作、家校(jiāxiào)协同、社会动员、全民参与的工作机制”。 正如湖南省人大常委会法工委副主任(zhǔrèn)卿晓英所说，此次《条例》出台，就是通过(tōngguò)法治手段压实责任，将促进学生心理健康从“软要求”变为(biànwèi)“硬责任”。